喪禮

         「曉華怎麼會自殺？」

         無論是誰，應當沒人會認爲成天把笑容掛在臉上的他會在家燒炭自盡。記者採訪大夥兒時，也沒有問出曉華生前有什麼可疑之處。

         「挺震驚的，他是那麼開朗的人。雖然和他不在同一個部門，但大家路過還是會打個招呼的。」A女士在同事群轉發曉華的訃告並說道。

         是啊，曉華怎麼會自尋死路呢？他是公司會計部第二把交椅，一個月的薪水都抵得上普通員工好幾個月了。工作量雖然大，但在社會混了那麼多年，也不是小孩子，不至於會因為工作壓力，放棄生命吧？

         「回想起來，每天他都穿名牌西裝，打紅色的領結來公司。身材挺壯實的，戴眼鏡後，一副禁慾臉，路過的人都會忍不住回頭看他。對了，他身上的味道也很好聞，經過時我都會不經意地多嗅幾下他那混著香水和點點汗水的複雜味道。」 B女士寫道。

         「他在這個辦公樓的人氣挺旺的，隔壁辦公室好像有很多他的追求者。可是不懂為什麼，他死前還是單身。」

         「你們懂嗎？曉華剛來公司的時候哦，偷偷進過女廁！」

         和曉華同期入職的員工B繼續寫：「他剛來，趁大家不注意溜進女廁，過很久才出來。我剛好上廁所，就碰見他從女廁出來。當然我不敢說什麼，當時還是菜鳥一個，不敢惹是非。」

         「真的嗎？看不出他這樣的型男，竟然是偷窺狂！沒關係，他那麼帥，被他看我也心甘情願！」

         「不要發騷！你媽媽生你下來就是給男人看是不是？」

         以前坐在曉華對面的A女士接過了話題：「曉華每次不是待到最後才回家嗎？有一次，我比較遲下班的時候，在停車場看到曉華戴一個女生的長卷髮。那時候我直接看懵。」

         「回到家我就一直在想，他為什麼會換女裝？所以，第二天，我趁他和客戶開會時開他的抽屜，竟然有幾個胸罩！嚇得我直接和公司申請去別的team，誰敢跟一個有戀裝癖的噁心男當同事？」

         「你竟然去翻人家的抽屜，沒品。」

         「沒想到他竟然那麼變態！喜歡他是我眼瞎。」

         「好啦，明天還要去他的葬禮上柱香，今晚早點睡。晚安。」

         第二天早上，大家一起到曉華家，參加他的葬禮。工作人員在他們進場後給了他們別緻的小徽章，要求他們系上。據說，這是曉華離世前的唯一要求，也算是他給他家人、朋友最後的禮物。

         同事不情願地系上徽章。上柱香後，就坐在靈堂外圍的座位。挺多人參加曉華葬禮的，可大家都坐地上誦經，只有他們坐在靈堂外。應該只有他們是外人吧。

         幾人上下打量這喪禮的佈置，心想果然是有錢人，左右都擺滿鮮花，還是鮮紅的玫瑰。那個放香爐的位置也很豪華，擺滿水晶石，怕沒有人知道他多有錢嗎？

         親戚們都忙，無暇招待他們。他們待了幾小時後也覺得無聊，就匆匆地和曉華媽媽告辭。

         「謝謝你們參加我兒子的葬禮，他生前和我說沒有什麼朋友，現在看來並不是的。你們都是好人，回家路上要小心。」

         他們無所謂地說聲保重，就這樣離開了喪禮。今天很幸運，能偷懶幾小時不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