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最后的谈话!
妳怎么突然就这样地离开了?
妳的家人?妳的朋友?妳的同事?妳的学生?相信每一个人都无法接受妳真的离开了这世上,一个还值得妳留念的地方,一个还有妳爱的人,还在默默地等待着妳。
妳还那么年轻,就离开了这世间,妳还来不及看到孩子们都成长呢?孩子还需要妳的照顾,家人也需要妳,我们也是,妳就像是我们的家人,是天天都见面的家人,是同甘共苦的家人。
我还有很多话要和妳说,就聊聊日常,就聊聊我们的孩子吧!
我时常开玩笑地:“我退休的时候,退休仪式简单就好,我只想好好地抱抱所有的同事,好好地告别,然后离开我的母校,离开我执教的学校。”
我还说:“等我退休了,你们就送我机票,或者是槟城硬石酒店的代金券,谢绝任何礼物哦!”妳还很爽快地答应。然后我们还说,我们要去大吃一餐,开开心心地。因为妳了解我,我已经开始是半退休的状态了,许多时间都是去旅行。结果,我无法拥抱妳,也等不到妳欢送我,换成了我送妳最后一程。
我翻看学校的照片库,我找不到我们两个人的合照,怎么那么久了,我们都没有一张合照呢?原来我就是拍照的人,许多照片,都是看不到我,看来我必须好好地和大家合照了。
几年前,我把所有的旧照片拿出来扫描,然后上载到学校的照片库,还做好了每一个老师的相册,希望在我退休之前把工作做好了。我看回妳的相册,找到了妳年轻时候的照片。那时候的妳,身材瘦小,许多活动有妳的踪影。妳的工作能力很好,也很尽责;妳中年时候的照片,孩子长大了,有点发福了,生活也变得越来越好了。妳还是没变,还是很温柔,很温馨的,对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
我们知道时间从来就不停留,我也慢慢地老去了,可是妳还是很尊重我,叫我一声:“老师!”虽然我不曾教导妳,也不是妳的老师,可是妳还是很尊重我,因为我就是妳的长辈,看着妳踏入教育这一个行业。
妳曾经是我的下属,虽然在数据处理方面有点不好,可是妳总是一句话对我说:“老师,我不会,但是我会学!”我相信妳,我觉得妳也可以,后来,妳不再是我的下属了,可是妳还是可以把工作做得很好,也是一位得力助手。
我们从来都不否定你的工作能力,因为大家都知道,妳就是一位很尽责的老师,对学生谆谆善诱,对同事和蔼可亲,对长辈恭恭敬敬。妳也把孩子教导得很好,也把他们照顾得很好。
记得当妳在诉说老二比较顽皮,我还笑妳说:“要好好地对待老二,老二就是最爱妳的人。”老二就是比较依赖你,虽然已经升中学了,可是还是时时刻刻跟着你,而我也看到了他,对于妳的突然离去,是多么地伤心,也感到束手无策,因为妳把他照顾得太好了,他突然感到失去了支柱,失去了方向。而老三,总是跟着你左右的小女儿,很可爱,妳总是把她照顾得很好,把她打扮得很好看,想必她长大后,也像妳一样美丽,那么温馨。可惜,妳的离去,我看不到她的悲伤,也看不到她的眼泪,或许她对妳的离去,还是无法接受,那种突然失去挚爱的人,那种感受我能了解,真的很痛!
我看到了妳年迈的父母,是妳一直陪伴的家人。他们看到了我们就说:“老师,看到妳们,我就想要哭了!”我又何尝不是,我也忍住不哭,可是眼泪还是不听话地掉了下来,我把眼泪擦干,因为我还要送别妳。
送别妳,是我第一次踏入墓地,好好地送别一个人。我看到空旷的草地,附近还有几个墓碑,前面有一个坑洞,他们把妳的棺木放进坑洞里,然后不断地用铲子,把泥土和砂砾倒入坑洞里。我听到了哭声,是妳老大的哭声,想必他已经憋了很多天,而爸爸也抱着他痛哭。而我们,拿着地上的一把沙土,然后丢在你的棺木,我也只能对妳说:“依芳,安息!”
我从来没来真正地看过土葬的过程,但是我感觉到整个过程都好久。炎热的天气,大家撑着雨伞,遮挡着炽热的阳光。我没有半点汗水,但是却感觉在强忍的泪水,偶尔会从夺眶而出,而我偷偷地把泪水擦去。
厚厚的泥土和砂砾把妳的棺木掩埋着,我们为妳上香。我看着妳的照片,是妳的老大要求我传给他的,我找了很多照片,最后还是选了一张学校为妳拍摄的人头照。红色的衬衫,加上黑色的外套,那是学校规定的服装,是为全体老师拍的人头照,想不到,却成为了妳的遗照。当时我还笑妳的照片,拍得妳连双下巴都显示出来了,而我却拍得气鼓鼓的样子。我们都为此事而开怀大笑,多么开心!可是此景以后都不会再出现了,我以后一定会记得和妳之间的交流,都是充满着欢乐的情景,因为妳从来不会发牢骚,都是正能量,唯有因为孩子,妳才会显得很担心。
我无法感受妳的家人对你的爱,但是我知道,对于妳的离去,他们是多么地伤痛,是多么地无助,就好像我们。
我和妳最后的对话,就在我的办公室,妳坐的位置,我还是记得,就是靠近玻璃窗,我们就是平时的聊天。当天,你穿着红色的衣服,装扮还是像平时一样,从年轻到现在,都是绑着马尾,也从来没换过发型。我们的聊天就是工作和孩子,或许我们之间的谈话,我都会永远记着,因为那是我们最后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