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

“不好意思,麻烦你们来消毒了。”女人戴了几层口罩,颤巍巍地边开门边说道。

门外站着几个一身白色防护服的男人,背着沉甸甸的消毒桶,门打开后便转身走进屋内。

客厅和饭厅的墙上只刷了一半漆,连电线都没拉好,很明显是装潢到一半却停工了,在一片狼藉中,客厅摆了一张床褥,床褥旁都是药物和瓶装水,女人不好意思地表示抱歉,家里有点乱。

领队的男人盯着床褥旁放置的一张合照,旁边有花瓶插着一枝早已枯黄的玫瑰,四周无力地散落着枯黄花瓣。女人笑道:“那是我先生最后送我的礼物。”

男人招了招手让大伙开始消毒,机器声很大,嗡嗡嗡的,仿佛是这荒凉已久的房子久违的生气,女人裹着外套站得远远的,深怕自己身上带病毒会传染,就这样静静地呆立着,像一尊石像。

房子空间不大,没一会儿消毒工作也告一段落,领队上前交代了注意事项后,看到这一屋荒凉不住问:“太太,这房子连电线插座都没安装好,您的装修师傅呢?”

女人眼神闪烁了一下,答道:“这原是和我丈夫买下来的新房,只是没想到才新婚,房子都还没修葺好,他便患上冠状肺炎去世了,而我是亲密接触者,不能回娘家或婆家,只能一个人在这里隔离,没想到的是,连装修师傅一家也因为冠状肺炎都没了,所以新房的工程一直没完……”

男人愣住了,嘴里泛起一股酸涩梗在喉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离去前,男人忽然转头说:“有什么都可以找我们帮忙,你不是一个人的。”女人含泪微笑,几个白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西陲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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