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听

Macro shot of White Feather

这里是欧洲的哪个城市了?有时候他记不清,自有记忆以来他就不停奔走,像这个宽阔的广场,环绕四周的古典大楼似曾相识,鸽群在石砖地上啄食长椅上那老人家洒下的鸟食,这情景也十分眼熟,偏偏一时想不起。

老人家看了这年轻人一眼,不屑的转开脸,低头看书,也许是因为他蓬松的头发,也许因为他走路摇晃得比他酒瓶里的威士忌还厉害,可是这位瘦削的年轻人始终不跌倒,明明见他一个踉跄几近倒地,但见他腿往前一跨手一抬,又站了起来,仿佛地心引力对他特别宽容。年轻人揽紧风衣的领口,抵御秋初的凉风,喝一口酒环顾四周,有一对男女似乎正在吵架。

这对男女也眼熟。他踱到他们附近,听他们吵些什么。

女人说:“我明明听见你在电话里很亲密的叫玛丽‘honey’!”

男人说:“你听错了。玛丽在做直销,我是要向她买蜜糖。”

“那天你还和她约会!”

“是她约我,向我推销产品。”

“约在她家噢?!”

“我们要节省开销,不要约在外头。你也知道,你我快要结婚,我得存点钱。”

年轻人扑哧一笑,借口也实在太烂了。他记起这男人了,名叫弗兰克,女的是女友珍妮。玛丽是在酒吧认识弗兰克的,那时年轻人刚好也在。客人很多,弗兰克和玛丽挤在吧台,座位相邻却各自喝闷酒。年轻人轻易猜到两人各发生什么事,他太有经验了。他从来受不了世间有落寞的人,秘密的把箭握在手中,在两个人身后走过各刺了一下。

以后的演变他就不管了,直到现在又遇见弗兰克,他寻思是不是要再出手。这时,长椅上的老人家向他招手,他向来不太注意老人,只喜欢充满欲望的壮年,于是他好奇的走过去。

“兔崽子!”年轻人一走过去,老人就开骂。他一开骂,年轻人就把他认出来了,拍拍他的肩膀,也在长椅上坐下。

年轻人戏谑的说:“什么兔崽子?我有名字,叫丘比特。”

老人家用手中的书指指弗兰克和珍妮,说:“这两个本来是一对的,应该照本子办事,你就老爱随便搅和!不叫你兔崽子叫你什么?”

“哈哈!你的本子不等于我的本子。”

老人家站起来,生气的说:“我不像你呀年轻人,随便放箭那么轻松。现在又要收拾你的烂摊子,你知道老人家追着两个年轻人绑红线,很累的吗?”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红线,摇摇头就脚步蹒跚的要往弗兰克和珍妮走去。

丘比特莞尔,说:“喂!月老,别辛苦啦,我帮你从这里射一箭,方便得很!”

月老回头说:“你的是利器,我的是线,一圈一圈耐心的绑牢,才能长久啊!”说罢又继续的走。

丘比特只觉得滑稽,哈哈大笑:“好啦,不在这里干扰你就是,我去亚洲咯!”

丘比特抖落风衣,展开双翼,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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