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觀北京魯迅博物館
二零二五年五月廿二日,我們參觀座落在北京市西城阜成門內大街宮門口二條19號的「北京魯迅博物館」。比起兩天前到過的「北京現代文學館」,則魯迅博物館的門庭若市,較之文學館的冷清,顯然有很大的落差,估計交通是一個問題。現代文學館位於朝陽區,搭地鐵在芍藥居站出口,步行要半個小時,而魯迅博物館就在地鐵站口附近,步行約十分鐘。平房建築裝潢精致樸實,給人莊嚴之感。

根據資料顯示,1956年10月19日魯迅逝世20周年之際,魯迅博物館建成並正式對外開放。博物館收藏、研究、展示魯迅文化遺產及同時代人、新文化文物7萬餘件,其中一級文物759件。除了文物,還完好保存魯迅故居和全面展示魯迅一生的每個階段,以紹興、南京、東京、仙台、北京、廈門、上海、廣州等地為經,事件為緯的大型展覽廳,鉅細靡遺魯迅的生平際遇。
魯迅生平展具特色之處在於圖文並荗、資料詳實,館內展出一副超大型魯迅「自傳」手稿。而且,作家手稿、報刊剪輯、書信畫像無數,顯示樹敵、友朋與之交往有據。如1926年5月收到陶元慶所作魯迅炭筆素描像。該畫現仍掛在魯迅故居南房會客室。陶元慶與魯迅同是紹興人,曾為魯迅畫肖像,並為魯迅《墳》、《彷徨》、《苦悶的象徵》等書作封面,深得魯迅讚賞。魯迅於1925年3月16日作《〈陶元慶氏西洋繪畫展覽會目錄〉序》,載3月18日《京報副刊》。序言指出陶元慶的作品「滿顯出作者個人的主觀和情緒,尤可以看見他對於筆觸、色彩和趣味,是怎樣盡心與經心」,「於是固有的東方情調,又自然而然地從作品中滲出,融成特別的豐神了,然而又並不由於故意的」,肯定其將西洋畫技法融入中國畫的嘗試。

同時,館內展示一些與魯迅深交者如瞿秋白,透過二人合作的《王道詩話》、《出賣靈魂的秘訣》、《最藝術的國家》、《伸寃》、《迎頭經》等12篇雜文,均由魯迅署上自己常用的筆名,寄給報刊「自由談」上發表,並收入自己的文集。而魯迅忠義雙全,仍保存瞿秋白的兩枚印章。

魯迅故居的展出,讓參觀者恍若回到魯迅在這裡居住那兩年又三個月的日常與現象。1924年1月2日,魯迅在西三條接收所買房屋。10日取得憑單並圖,12日納屋稅,15日決定修繕舊房。魯迅親自擬定修繕方案,手繪草圖,今存博物館。黃喬生所著《魯迅年譜》裡記載,魯迅於1924年5月25日移居到西三條胡同新屋。這是一所三開間四合院,朝南三間正中的一間後接出一小間,作為魯迅的卧室兼工作室,俗稱「老虎尾巴」。「老虎尾巴」的後墻上部全是玻璃窗,光線不錯;東面的墻上掛着藤野先生的相片,有一時還掛過俄國作家安德萊夫的照片。魯迅在「老虎尾巴」寫了很多文學作品和論辯文字,被人稱為「學匪」、「土匪」,魯迅因此戲稱這間「老虎尾巴」為「綠林書屋」。
西三條南屋藏書室既成以後,魯迅回到八道灣宅取書物,期間遭弟媳駡詈。許壽裳在《亡友魯迅印象記‧西三條胡同住屋》中回憶魯迅告之說,他獨自回到八道灣取書,周作人和妻子信子大起恐慌,信子急忙打電話,喚救兵,欲假借外力以抗拒;周作人則用一本書遠遠的擲入,魯迅置之不理,專心檢書。許壽裳問他:「你的書全部都取出了嗎?」他答道:「未必。」一問之下,連許氏所贈的《越縵堂日記》都被沒收了。
魯迅從1924年5月到1926年8月間住在西三條胡同,正值女師大風潮事件鬧哄哄,自己經歷被免除教育部僉事職。期間與韋素園、李霽野、台靜農、韋叢蕪、曹精華等人發起未名社。為了辦好未名社,魯迅不顧與舊教育當交鋒的緊張、疲勞和講課、寫作編雜誌等大量的工作負擔,總是親自動手做各種事情。這座平房有太多魯迅為青年編改譯稿、校閱印稿、設計書面裝潢、寫發行廣告、洽談公事等的回憶。他捲入女師大鬥爭並遭到撤職,心情不好,喝酒、吸煙太多,睡覺太少,致使肺病復發。病重仍堅持寫作、編刊、改稿,以致埋下難以痊癒的病根。
我站在魯迅手植兩棵白丁香的院子裡,悵然若失。雖已然一個世紀!白丁香似非當年的白丁香,但卻見證了他的豪情壯志,又屢敗屢戰的堅韌。此刻若要感受魯迅「俯首甘為孺子牛」的精神,只能回到他的著作中尋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