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楼机

云顶主题乐园刚开业的几年前,凑巧遇上我在吉隆坡的时间。男友与兄弟姐妹兴冲冲地订票、做攻略。最后我们一行五人一早就驱车前往云顶,一路上绽放活泼的玩心。
平静的海面下暗流涌动,我想起小时候第一次坐跳楼机,是在家乡的美食节。古晋——这个哺育我成长的小城镇,有如动画片的桥段般平静温和。父母不爱喧闹的场合,我们鲜少如男友的家人般常结伴出行。当时我的母亲做居家补习老师,她的学生一般是我在学校交好的同学。某一天下课,晚霞还未萌出,伙伴邀请我一同去古晋节。于是我坐上他母亲的车,驶入这出彩的限定回忆。
我偏好刺激的游乐项目,如海盗船、跳楼机、大转盘。伙伴的母亲让他陪我同游,取乐他为“护花使者”。我惊讶于目测不甚多高的跳楼机却让伙伴吐了出来,想来没考虑到幼年时期的男孩身高发育不及女孩来得快。顾及当时矮我一头的伙伴,只能放下想再玩几轮的心情,陪他玩些温和的设施。
结束一小时的车程,一踏入乐园就见到了那高耸入云的跳楼机。当初在古晋节仰望的各类游乐设施,在如今的高度回看,像是为当时年纪量身定制的刺激体验;想起父亲的身影,从儿时高如楼盘的巨人,到如今几乎与我同高。
父亲是我止步的第一架跳楼机——小时候他会突然举起弟弟,抛向空中,再稳稳接住他落下的身体;我总在一旁观望,静静等待轮到自己的时机。“爸爸,到我了,我也要。”父亲放下弟弟就准备离开时,我急切地“提醒”他。可他只用我的体型比弟弟大,自己抛不动为由拒绝了。对失重感的好奇心,就这样随着巨大的期待落空。
某天亲戚家的孩子们聚在一起,父亲依旧是向弟弟们开放的跳楼机。直到堂姐开口后,他抛起了与我同龄且体型相当的她——毫无理由,一贯将我拒之门外的跳楼机像逢古晋节般,开放了特别情节。
我顺着男友兄弟姐妹们的胃口走走停停,听他们分享有关此地的童年回忆。心情落到胃里尝到了五味杂陈,像是吃了一路不合口味的“开胃菜”。当终于站在心心念念的跳楼机前,却得知其关闭维护的消息。数不清是第几次排的没结果的队伍。终于,眼睛酸涩如胃酸逆流翻滚,将十几年的郁结都吐了出来——放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