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幻城

Entering another dimension...

不记得这是多少年前的故事了。
反正老一辈的公公婆婆们总是和我提起。
这是一个关于四、五十年代一个林中古城的事迹。
一个到现在都在老人们口中代代相传的诡异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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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道国家的大雨总是特别地烦人。
尤其是在美好的月色被厚重的雨云遮住的时候。
滔天洪水倾泻而来,顺着呼啸的热带狂风砸在大地上,发出了瘆人的声响——就如将死的林虎发出凄烈的哀号一般。
整个林子被笼罩在赤道独有的闷热狂雨之中。远处有些掉色的古旧高楼在瓢泼大雨中忽隐忽现,随时都有可能崩碎散落一地。泥泞小道上空无一人,维剩满是青锈的燃灯在无情的大雨中孤苦无助地随风摇曳着。
骤地,青蓝色的闪电撕裂了天际,打在波涛汹涌的湍河上,反射出来的亮光使整个林子白昼一瞬。
一座破败的古城赫然显现。

还有个一手抱着童话书,一手撑着红伞的小女孩。
“有……有人吗?

“……”
雨似乎没有要停的意思,越下越大。一个戴着戏子面具的人影自黑暗中忽然出现,把晕倒的小女孩带入古城之中。
“嗒嗒嗒……”
小女孩的童话书被淋湿了。
“轰!“
又是一道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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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派报喽!派报喽!”一小孩穿着白色汗衫背着麻包袋满巷子喊道。
雨依然还在下着。
不,准确来说是飘着。
虽同是雨,赤道的烟雨和大雨却是两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同样的古旧高楼,同样在下雨,烟雨中的高楼在早晨的阳光中却展现出其朦胧且虚无缥缈的美。
街巷大道的砖石缝隙里在大雨后冒出了青苔,沐浴在温暖且潮湿的晨雾里,使整条街道染成了天青色,俨然成为了一幅唯有电视剧里才有的青砖古道画。
路上行人熙熙攘攘,大多撑着伞亦或戴着稻草帽。拉黄包车的披着早已洗得脱毛发白的面巾费力拉着车游走于巷弄之间,脚上自己编织的稻草鞋满是地上的雨珠。

戚悲古城。

依旧是日常繁忙却又有些悠哉的景象。

“好晕……这是……哪儿?”

醒来,只觉一阵恶心,头昏目眩的。小女孩身处密闭空间,第一时间摸向了怀中的童话书。

还好,还在。

“小可爱,感觉怎么样?”戏子递了个馍给小女孩

“吧唧吧唧……吧唧吧唧……是哥哥救了我?”

“嗯。吃饱了想去逛逛,见识见识好玩的事情吗?”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好玩的事情啦!”

“走!”

戏子拉着小女孩,到了平常唱戏的戏台外面。掀开布帘,是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老板。

      “觞,你带了一个很可爱的客人来噢!”

      “可不?来,小可爱,叫金狐爷爷。”

      “金狐爷爷好!”

      “乖,小可爱。接下来的旅程,你要记得跟着哥哥噢!”说着,金狐爷爷拉开了身后的布帘。是座戏场,台下整整齐齐地摆着典雅的木凳和茶几。

      “小可爱,你可不能带任何东西进去!”安格微笑着对小女孩说道。

      “童话书也不行吗?”小女孩嘟嘴眨巴着眼睛朝小丑撒娇道。

      “不行,这是规定。”

      “好吧……”说着,小女孩把手上的童话书交给了金狐爷爷。金狐爷爷把童话书放在一个柜子里。那个青红柜子看起来很旧很旧,不过里头倒整齐地排放着许许多多的童话书。

      “金狐爷爷,你的柜子上怎么有那么多的故事书啊,待会儿可以借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啊!觞,先带她进去吧,可别错过了演出时间。”

      戏子并没有答话。他看了看腰间没有时针的怀表:“小可爱,我们要进去喽。”

      “走喽!”小女孩一蹦一跳地,拉着小丑的手走进了戏场。

      “嗒……”插在锁孔里的黄铜钥匙缓缓转动着,青红色的柜子缓缓合起。

      小女孩的童话书被封印在了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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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哥哥?”

      无人应答。

      小女孩自进入了戏场,便找不到了觞,只得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

天花板上挂着一面又一面的古铜镜子,有些镜子的表面甚至都出现了铜锈。这些镜子无一例外都框绕着各种诡异的戏子表情面具。

“咦?外头的商贩们都去哪儿了?人潮也散去了……是歇业了吗?”

还是无人应答。

天花板上的铜镜似乎可观测到戏场的外围景象。意外的是,镜子里显示外头空无一人,原本喧嚣的街道瞬间静寂,仅剩酒楼的旗帜挂在篱笆上于风中兀自飘扬。

“啪!”周围骤暗,一束强光射在舞台中央。

女孩跪坐在桃木椅子山,让自己的目光高过前头的观众席,全神贯注地期待着演出。

台子的两旁倏地出现两行灰白飞蛾,交错飞舞,又忽地散开。待飞蛾全数散尽,一张羊皮缓缓升起,皮后显现了猴状的暗影。

猴影在树影间来回穿梭,时而倒吊,时而嬉戏。女孩眨巴的眼睛也跟着来回穿梭。

“咻!”一箭射出,猴影痛叫着落下了树,四肢被人栓上了链子,提木偶似地跳起了舞。期间猴影试图挣扎出锁拷,直接被人抽了几鞭子。

霎时间,猴影的惨叫声刺破天际。原本四足触地的猴影疼得双足站起,抽搐着呻吟。

望着眼前的皮影,小女孩吓得紧捂眼睛,眼角处闪着的泪光颤抖着流下。

“真是精彩的表演啊!”主持人的声音从舞台后方向起,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让我们掌声欢迎接下来的主角—觞先生!”

夜下,戏场里只有主持人自己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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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可爱,要去哪儿啊?”老板拉着站起来想跑的小女孩。

      “金……金狐爷爷?”

      “乖,表演……还没结束呢!”金狐爷爷把颤抖的小女孩按回座位,强制那流满鼻涕和眼泪的小脸庞望向舞台中央。

      麻制布帘缓缓升起。觞手拿飞镖,站在羊皮幕的外头的青瓷缸子上。羊皮后出现了个被绑着的狰狞人影,人影的头上则放着个苹果。

      “各位,接下来我要表演的是飞镖射苹果。每当飞镖成功射中苹果,我脚下的青瓷缸子就会被抬高一节。请大家尽情欣赏!”觞温声介绍道。

      “哥哥?”本来呜咽着的小女孩认出了觞温柔的声音,才稍微放下了心来。

      戏场内各色磷火交替亮了起来,顶部的铜镜赫然显现出了绚烂的烟火。待烟火燃毕,所有磷火围绕在了觞的身旁,慢慢散去。定睛一看,竟是些满是锈迹的飞镖。

      “咻!”银光闪过,羊皮后的人影抖了一下,头上的苹果应声插着飞镖。羊皮下流出了酸臭的黄色液体,安格脚下的青瓷刚子被抬高了一节。

      “难度提升了噢!第二镖。” 人影头上的苹果被插上第二支飞镖。这次羊皮后的人影开始浑身颤抖,小丑脚下的独轮车又提高了一节。

      “最后一镖。嗖!”苹果碎裂的声响传来。人影停止了颤抖,一抹红色颜料溅洒在了羊皮上,随后便直接落下那麻制布幕。

      “苹果里头竟然有番茄酱,好……好厉害啊!”小女孩流着鼻涕鼓起了掌,仿佛刚刚的害怕恐惧都已烟消云散。

      “怎么样小可爱,喜欢吗?”觞跳下了缸子,扶着脸上的戏子面具走到小女孩面前温声问道。

      “喜欢!不过哥哥,你为什么总是戴着面具啊?”小女孩瞪大了眼睛望着觞。

      “……”

      觞的沉默反倒令小女孩更加好奇,小心翼翼地凑到了他面前,揭下了面具。

      “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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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轮月明。繁星遍满苍穹,在黑色帷幔的衬托下显得格外亮眼。

      帷幔揭开,戴着白娘子面具的女子跳起刚习的天竺之舞,台下的观众都痴痴地看着。每个观众都戴着面具,谁也不知道谁究竟长什么样子。面具形态各异,有黑脸项羽的、有红脸关公的、有青面夜叉的,却无一不勾着嘴角微笑。

      舞毕,雷鸣掌声。台下观众一一往面前的托盘放置一沓一沓的现钞,戏场里的铜镜随着现钞的放置从街巷热闹的场景转为了一声又一声的烟花漫天。

      “谢谢各位今日的捧场,我们明日再会!”白娘子妩媚地向观众行了一礼,缓缓地向后台退去。数年如旧的麻制布幕缓缓落下,更显白娘子沉鱼落雁之貌。

      舞台后方的化妆台周围都是灰尘,唯有化妆镜的前方一尘不染。白娘子坐在台前的椅子上望着镜子,抚摸着脸上的狐狸面具。

      “嗒!”化妆台旁的木门开启。破烂的青蓝柜子被人移开,上头挂着个黄铜锁,一个戴着斗笠挂着面纱的人走了进来。

      “金狐,你这面具到底是什么材质啊?这么多年了竟然还能保持着当初的模样。”狐女问道。

      “不难。”一阵夹着着烟尘的风缓缓拂过。挂在斗笠的面纱被掀起,浮现出一个没有任何五官的脸庞用腹语说着话。

      “无非就是用故事做的面具。一个好看的面具,背后总得有个光鲜亮丽的故事。”烟尘慢慢散去,又是个无面人拿着戏子面具温声说道。

“觞,你的话多了。”无面人脱下斗笠,拿出了新做的面具,走向了后台尽头处的暗门。

“……是。”

脱下白娘子面具的女子看着无面人手上似曾相识的面具,哽咽着流下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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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呢?然后呢?!”一众坐在我面前听我说故事的孩子催起了后续。

      “天色晚啦,你们该回去喽。明天你们到后面那片林子前,哥哥再告诉你们接下来的剧情好不好?”

      “好!”孩子们异口同声道。

      已是午夜,月色很美。

      可讨人厌的乌云遮去了月色。

      “轰!”一道惊雷打下。

      我戴紧面上已经有些年头的面具,撑起伞,走向屋后那片有了几百年历史的老林。

      对了,差点忘了拿童话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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