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事一记

最近改搭 MRT 上班,窥探了另一番上班见闻。

车厢中一众沙丁鱼,都在努力紧缩身形,让每一个人/包都有办法找到能够稳如泰山的站位,尽量不造成其他人的困扰。空气中夹杂各种不知名香水、洗发水、发油、熏香剂等的味儿,早已分不出谁是谁。不断重复的广播,一趟火车下来保证深入脑髓,广播员的声音绝对让你的脑子余音绕梁三两天。

一直都在地底钻动的列车,像蠕虫。一如火车内的我们,狭逼、瞌睡、沉闷,了无生气。也许,我们才是那蠕虫,阵阵压抑的清晨郁嘘就此蓄势待发,仿佛要把这趟承载归土尸体精神的列车消化殆尽。

You are now approaching Muzium Negara, please exit through the right door.

鱼贯,有掉队的也有归队的。

Doors are closing. 火车继续行驶,郁闷依旧。

列车不知不觉加速,然后急速往上攀去,曦光倏然飞射入车厢,把在各种色调中沉沦的一大票手机僵尸惊亮,大家马上被温柔却不容被忽视的橙光唤醒,纷纷抬头。就那么的一两秒,有人脸上挂着浅浅微笑;有人无感,思绪不知所踪;有人一脸不屑观察四周;有人复活了两秒又继续埋首手机;有人从瞌睡中渐渐回魂。这激动人心的两秒,消声无息地离开了,各人各自招魂,又回到行尸走肉的心神。

我喜欢火车冲出地面的瞬间,一种不知名的心情。会看到被点亮而恢复生气的车厢?还是雷雨交加愈加忧郁的大家?还是阴晴参半无力呼唤的淡淡天霞?

一切的未知数架构在时间内,你我皆为蠕虫,在狭隘的缝隙中逼逼相近,偶尔遇到一个谁,视为同伴;偶尔遇到一个谁,自认倒霉。人的脸部表情变化是真实的,也是奥妙的,出卖你的,也许正是你费煞心思也要除去的那一条小小鱼尾纹。

偶尔踏入女性专用车厢,擦亮双眼静静欣赏着女性特有的各种美态,却不知何时突然闯入一个衣冠整洁有眼无珠的异类,大剌剌地把背包放在椅子上,上演独霸俩位的戏码,顿时惹来一阵浪涛似的白眼。也不晓得他是故作不知还是真的无知,面对排山倒海而来的飞针白眼,依然泰然自若。直到突如其来的 polis bantuan 帅气登场,才结束了这部《白眼与恶霸的距离》闹剧。

其实女性车厢坤气袭人,并不需要害怕如此恶霸,但就结果而言,完全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愿意先开战。叫人不禁感概,当人们在宣扬两性平等拔除父权的同时,大家是不是也在无意中成为了让父权滋长的养分?如是我闻,口号与现实就是两条平行线,中间在特定的时刻出现一个点,大肆宣扬把口号强制植入现实,一阵激情,大家终究还是那一条蠕虫,冲不出,攀不过,那一道万年藩篱。

Train menghampiri platfom satu, menuju ke Kajang.

我还是喜欢看火车冲出地面的瞬间,感受新生、希望的顷刻,但是现实依旧在你我之中,持续交融。你我都是在时间夹缝中缓缓蠕动的小虫,时刻按奈爆发的心,在隧道中,廻迴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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