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奶姑娘江英

尼勒克县则口子女学校初高中毕业生，早在八十年代初，女生都分配到连队当挤奶员，而男生则是被分配到新创建的知青连，挖沙石、磊草窟窿、搞基础建设。女生被分配到二连、三连、五连、八连、九连、十连、十一连挤奶点挤奶牛，姑娘们每天早晚各挤一次，一次少则挤10头奶牛，多则29头奶牛。所挤的奶子一水一水桶过秤后，都倒50公斤容量的铝制奶桶里，并放入冰冷的寨口河边储存处，加以保存，以便装上南京嘎子车运往喀什河畔的奶粉厂生产《团结牌》奶粉，奶粉一般都销往内地。

江英是则口子女学校七七届初中甲班学生，她数理化等课程成绩名列前茅，她性格内向，穿着朴素，喜欢独自行动。她家住在红石山东边的农三连，父母都是牧场军垦，从事农业生产。江英从小学到初中都是在牧场子女学校上的学，尤其是在读初三时，各课成绩名列初三甲、乙、丙、丁四个平行班前茅。遗憾的是因为是兵团学生，未能考入地方中等院校，也只能作为知识青年分配到三连当挤奶员。三连的挤奶点在恰布科特山区，地处通往二连的阿娜尔汗大阪一个小溪边。姑娘们的挤奶工作多从五月份至十月初。

江英和其它二十多名各族姑娘都住在帆布帐篷里，大家天天吃大锅饭，挤奶点附近有一条小溪，大家休闲时去溪边洗衣服,在灌木丛里纳凉，小溪下方有一处怪石，形同卧在地上的骆驼，体型庞大。怪石旁有一棵柳树，当地土族人视柳树为神树，在树枝上给了很多布条、毛巾什么的，树底下还丢了不少硬币、纸钱。由于接个月没有回家，江英搽脸用的毛巾变了色，还起了疙瘩，觉得在姑娘们面前很丢人。所以有一天，江英乘大家午休，悄悄来到那颗柳树下，轻轻解下一条刚给上去不久的白色毛巾，以备自己洗脸时用。

为此，每天晚上江英一入睡，就梦见一位老太太索要白毛巾。：“姑娘还我毛巾，还我毛巾”！同样的梦一直延续了几个月，弄的江英是寝食难安，精神恍惚，茶饭不香。久而久之，江英的精神出现了异常，自己跟自己说话，胡言乱语，甚至是彻夜未眠、疯疯癫癫、披头散发。不久被送回父母身边就医，去了不少医院、吃了不少药，但情况愈加严重，最后工作也丢掉了。不到半年时间，江英彻底疯了，流落街头、遭小孩子们戏弄，追逐、谩骂。
以前的同学、伙伴都 远离她，有一天，在牧场子女学校教汉语的克拉太经过小渠是头桥时，遇见了昔日的同学江英，克拉太看到江英便加快脚步想避开江英，却被江英给堵到了桥头。“你是克拉太同学吗？江英问，克拉太有些慌张：“是的，我是克拉太，你好吗”？“你在哪里上班呀”？江英问。克拉太回答：“在民族中学教汉语”。“哦，还不错嘛”？“还行吧，江英同学我要去上课了，不好意思，你多多保重，再见”！克拉太匆忙拿着教材和一沓作业本，向学校走去。从那以后，经常看到江英出入篮球场东侧的公共厕所旁、榆树林中，时而自言自语、时而唱歌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