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工作一记
心情七上八下了一整天,直到晚餐时间,我才发了一则信息给清朝老师。
“清朝老师,不知道您找到人做开张仪式的主持人了吗?”
那是两个星期前的事。星期五的早上,我人才到公司不久,就收到来自清朝老师的信息。
“子欣,下星期六作协新活动中心要举行开幕礼,想问问你得空来帮忙吗?”
是胡清朝老师传来的信息。
“我们需要各方面的帮手:音响、主持人、招待、后勤、场地、书摊、打点膳食……”
主持人。
节目主持一直是我很想做到老的工作,我怎么会拒绝呢?只是,当时我手头上有好几个重要的系统测试,而且已经逾期了几个月,直属上司和科技部老板都给我好多压力了。我本来还想缺席作协的开张仪式,留在家赶工,能完成多少就多少。清朝老师这么一问,我迟疑了。
“但是,我们需要你今天或明天让我们知道,否则会赶不及筹备。”
只有两天时间给我答复。
我反复思考了一个小时,才回复他:“那我安排看,明天给您答复。”
隔天一早,脑袋还在反复衡量接这份主持工作的利与弊。没错,我是很喜欢主持工作。我愿用尽一生的精力和时间去制作访谈节目、访问无数作家的人生故事、聊尽无数书本的精粹内容。现在,机会来到自己的面前了,难道真的要拒绝吗?
我答应了。
倒数6天
星期日中午,晓玲老师把流程表和嘉宾名单发给我。
“我这里先给你流程表,也许这两天先拟一个司仪稿。如果哪个流程有疑问,可以在流程表的备注那里标注。”
难得没有节目的星期日,我想把自己关在家里,不想见人,也不想被人找到我。我只想尽快把《深水静流》剩余的200页看完,尽快安排专访的事宜,毕竟已经拖了半年的时间,实在是很不应该。
我把司仪稿的事暂时搁在一边,关掉Whatsapp,不让任何Whatsapp信息中断我看书的专注力。
倒数4天
晚上10点多,从教会驾车回家。车子已经停放在屋子前院。关了汽车引擎,我的身体还不想下车。我继续坐在司机座上,把后脑靠放在椅头垫上,闭上眼睛,缓缓地呼吸。脑子在想着还有什么事还没完成,但好像都已经完成了。
我从车架上的电话架子取出我的电话,点击Whatsapp标图把开张仪式的文件打开一看,发现好多嘉宾都是自己不大认识的;对流程表的一些细节也不大清楚。我把几道问题发给晓玲老师之后,才下车进屋子去。
倒数3天
下午,晓玲老师开了一个群组,把好几位参与筹备的前辈老师都加了进来。
“潘老师会在星期四晚上9点来一个线上讨论,确认开幕事宜,不知道大家方便出席吗?”
我不敢答应。万一系统有发生突发事件,我又不能出席,岂不是食言了吗?
倒数2天
连续开了3-4个会议,每一场会议都有需要紧急协调的事情。看着电脑荧幕右下角的时间,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地过去,电邮也一封又一封地往我的信箱涌进来,报告上的数据却怎么查也查不到哪里出现了差数。
我赶得及出席晚上9点的线上会议吗?
时间是晚上8点。下属就坐在我身边,她的手提电脑荧幕显示了好几份的excel文件,而我的荧幕则显示另外三个月前的报告,我们必须今晚把确实数据呈报给科技部,错过了更新系统的截止日期,将影响全国数千名顾客的保单数额。
“抱歉,我还在公司,没办法上线。”
深深的歉意,我在群组里告诉大家,我没办法出席线上讨论会了。把电话放下之后,和下属留在公司继续赶工,直到晚上10点才完成工作。
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家,已经是晚上10点半了。身体往沙发坐下去,穿着及膝裙子的我,不顾仪态的微开双脚,倒睡在沙发的另一边去。
明明双眼是累得睁不开了,但脑袋还在想东西。大伙刚才的线上讨论会进行得如何了呢?
拿出手机,看见群组里有一份已经修改过的司仪稿。
倒数一天
群组发来几张作协活动中心布置后的照片。粉红色彩带、剪彩剪刀也系上了粉红色蝴蝶结。所以,当天会有主题颜色,粉红色的衣裙,我有多少件?
长袖子长裙的那件,我已经捐出去了。没袖子的深红色衣裙也不错,但是作协开张仪式是比较正式的活动,没有袖子的应该不大得体。如果一件深蓝色牛仔裙搭配一件有袖子的大粉红色紧身上衣呢?不行,牛仔布料的衣服应该不大合适吧?剩下最后一件了,那件有袖子、配一条小腰带、后面拉扣子的粉红衣裙,既得体又不会露手臂。
当天早上
早上10点,泡了一杯美录燕麦片,坐在电脑面前整理司仪稿。把嘉宾的背景都在谷歌搜索了一遍,看看有没有找到嘉宾的照片。我想如果找到的话,至少待会见到他们也可以叫得上名字,好好地招待他们。可惜,有些嘉宾实在是太低调了,网络上竟然一张照片也没有。
我也翻查线上字典,在一些嘉宾的名字旁边标注拼音,确保我到时能够念出准确无误的拼音,这是司仪最基本的责任。名单和司仪稿都整理好之后,我把文件发给家附近的文具店,打算待会出门时顺路过去打印了一份才去作协活动中心。
驾车去作协中心的路上,我祷告上帝说:我不完美,但袮是完美的,只有袮才能成就完美的事。我的嘴巴、声音、身体,都是袮创造的,愿袮使用我,成就袮在我生命里的旨意。这是我热爱的工作,感谢袮赐给我,求袮带领我。
我把车子停放在AmFirst大厦楼下的停车场后,在大门口处遇到张尤蕊和一名短发女生,她们正在和保安沟通一些事。
“需要帮忙吗?”望着地上大概3-4袋的蛋糕甜点,她们各自的手腕也挂着一个装满东西的袋子,我好奇地问。
“可…可以。或者你帮忙拿一袋上去吧。”尤蕊一面在手提袋里找东西,一时无法专注,支支吾吾地告诉我。
我拿起地上的一个袋子,和短发女生一起上楼去。
“你是子欣吗?”
“是的,我是。”
“我是耿耿啊。”
“哦,原来你就是耿耿!”
“上次新会员见面会,我有问其他人,那个穿红色裙子的女生是谁?他们说是叶子欣。我还来不及跟你相认打招呼,你就离开了。”
“对不起啊!我才加入作协不久,认识的人不多,我也没跟你打招呼。”
“你怎么最近都没投稿啊?”
“写了好几篇散文,但都只写了一半。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没办法抽时间好好地专注写作。”
聊着聊着,我们到了作协活动中心。只见在中心内忙着的人不多,但是左边的茶点处已经摆放好甜品架子了,嘉宾椅子上也贴上了打印在A4白纸的名字。
不久,方路老师也到现场了。刚好站在我座位的旁边,我称呼了他一声。
“今天你做(司仪)啊?”
我笑着点点头。
当司仪,不容易
坐在嘉宾席的潘会长轻声告诉我:“可以开始了。”
左手握着司仪稿和嘉宾名单,右手握着麦克风。念着开场白的司仪稿,然后再把30多名的嘉宾名字一个一个念出来。我很清楚当时的我是很镇定的,心跳也很正常,但念到大概第30名嘉宾名字的时候,发现握着司仪稿的左手一直在抖。为什么会这样呢?在我左边的风扇开始把我的头发吹散了,但我不能停口拨弄头发。
心里面的小声音催促自己:快点念!再不然就抖到连纸上的字都看不清楚了!头发被越吹越散,遮住了视线,要怎么看稿啊?
终于念完嘉宾名字了。
我松了一口气。
每请一位嘉宾上台致辞,就是我休息的时候。但也只是停口不停手,因为我要趁他们讲话的时候,仔细听他们说的内容,一边在右手边的整齐排放好的包装饮料上把我的司仪稿折小一点,这样握起来才比较稳;讲稿只显出下一段文稿,读起来才比较专注。
失误的开始
轮到合作意向签署的环节,我还在专注地读稿的时候,坐在我前面的刘育龙老师告诉我:“见证人,见证人。”
我愣了一下。什么见证人?
“上台见证合约签署的见证人。”刘育龙老师补充说道。
我支支吾吾地说:“有请拿督曾沛……”。还有哪个嘉宾当见证人呢?我相信我的样子是镇定的,但身体语言却告诉了大家,我是慌张的。连忙查看手稿上的文字,原来下一段就是邀请见证人嘉宾的文段,是我接下来正要读的稿子。我急忙邀请了三位嘉宾上台为见证人。
“子欣,子欣。”
身后有人叫我,是尤蕊。她握着手机,要为我拍照。我摆了一个自然的姿势。庆幸有她走过来陪一陪我,为我拍照,转移了我的焦虑。一个人站在茶点处旁边,吃不得,歇不得,坐不得,好寂寞。
开张仪式结束后
我到茶点处取了一片抹茶蛋糕,一片芋头蛋糕,走到靠近卖书处的空椅子上吃蛋糕,心里还在纠结着刚才的小失误。感恩大会让我主持这个盛会活动,但我觉得有少许亏欠,没办法做100分。
其实我很想找看哪一个认识的朋友或作家,走上前去跟大家聊天。可惜,我本人在新环境和新人物面前就是比较被动和慢热,加上好多人我都不大认识。看见认识的朋友也在和其他作家聊得起劲,我也不想打扰。
提起包包,走到门口处正要离开,沙捞越联委会作家晨露姐把我给叫住。
“你要走了?”她戴着口罩问我。
“晨露姐,怎么我刚才没看见您?您坐哪里?我以为您没来了。”
“我坐在另一边。”她指着卖书处那里。“我有书要送你,你稍等。”说完,她走到自己位子去。
数分钟后,她手捧着一本书走过来。
“谢谢您啊,晨露姐!”
“你好好看,看完了给我意见。”她把书递给我。
“我不敢,我要学的还很多呢!”望着书名《排排种两棵》,我笑着回答。
“您可以为我签个名吗?我有原子笔。”我从包包里取出刚才用的原子笔交给她。
她缓缓地在书本内页写下自己的笔名:晨露。
“今天几号啊?”
“6月24日。”
她在笔名旁写下日期,关上书本,交回给我。
“您什么时候回沙捞越?”
“下个月。”
“哦,是8月。”
说完,她转头和朋友谈笑,我也就离开了。
后记
回到家后,肚子饿得很。这才想起我早上10点的美录麦片早餐之后,就只吃了刚才下午茶的两片蛋糕,难怪那么饿。
主持工作还是我其中一个热爱,它不费体力,却很耗脑力。妈妈煮了晚饭,我吃了一大碟白饭,一大碗汤,半碟青菜。
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