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的店

二伯的店是我们小时候最爱流连的场所之一。店里主要是以卖潮州炒粿条为主,另有卖黑狗啤酒,各类汽水以及糖果香烟等。 我不时有在二伯缺工人时临阵被唤到店里头帮忙,但二伯一直不太喜欢我这个小弟伙计。原因是我常会偷吃糖果和明目张胆的打开冰箱开汽水喝(我多数情况下是有先问过二伯的,但他的首肯总是带有一丝不情愿,毕竟是被侄子免费消耗,可我不也是牺牲读书的时间去代班!) 。

话说回耒,二伯的黑酱油炒粿条蛤确实是当时市区口碑相传盛赞的中下午美食,其传统做法会放入血蛤,采用质地黏稠像糖浆的甜黑酱油,带着黑酱油的浓亮色泽,炒出焦香锅气、甜咸鲜香的味道,是街坊邻居最爱的炒粿条。 当他双手并用,挥舞敲击着铲子,单手打蛋,恰到好处地拿捏调味佐料,如指挥家翻炒时,真是像大酒楼的名厨那般威风凛凛,令人看得入神。我后来一直认为二伯屈就在这个组屋社区小店里炒着旷世美食粿条,是一种委曲与埋没。

除了帮忙打包粿条,端盘子,收钱,洗碗筷等之外,我就经常蹲在店铺后方協助拨开血蛤,把肉与壳分开,并且将血蛤集中起来盖好收在大型冰柜里,有时老姐兴起会向二伯讨一些血蛤回家,然后浸入刚烧开的滚水中,沾上酱青,大人小孩每个都吃得津津有味。

二伯收零钱的柜子很特别,十岁的我不时研究那些银角在穿过桌面上的横型小洞之后会掉去哪里,原来是直接滑入最上方的抽屉中。不过,我却从未偷过抽屉里的钱。但是,硬是要喝免费汽水,此事倒是经常的干。 有一回下午我从巴刹买血蛤回来,因口渴又惯常地打开那装有许多花沙尼汽水的玻璃冰箱门偷喝上午巳被我打开瓶盖的莎士,才灌入第一口就觉得嘴巴里有一小个软绵绵的东西,吐在手掌上一看,原来是一只已经死掉的小蜜蜂,当下立即把嘴里余留的残骸吐出来,同时心虚的望向二伯时,居然首次见到他在那边满意的咯咯笑,此地无银三百两,我心底巳经明白是被谁整了(但这件事未能阻止我继续享用各款汽水的恶习,当时的孩子有哪个不迷恋甜滋滋的汽水,尤其是那个令人无法抗拒的黑色神秘饮料“可口可乐”,特别是在用吸管喝时,总爱往水里吹气,发出咕噜咕噜好玩的汽泡声。)

我很少上店里那间仅带有微弱灯光的乌黑厕所,未用巳觉恐怖阴森,里头有着蜘蛛与蟑螂的温床,甚至老鼠出没等,万不得已我只能踮起脚尖速战速绝,不敢多看更不愿多待一秒!

无论如何,我在二伯店里的苦乐日子若摆放在任何一个时间轴里回忆都会感到幸福洋溢的,尤其是收档之前二伯专门为了犒赏我而为我炒的一盘特别加料的香喷喷的经典潮州炒粿条。此时,我还会开心的对着桌上的小电风扇张大嘴喊“啊啊。。。”,兴奋地听着那种特效颤抖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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